一趟「尋找記憶」的「花東之行」

記一趟「尋找記憶」的「花東之行」~ 09/08/2008 ~ 09/10/2008

觀賞相簿

前幾天,趁著小孩大學尚未開學,想到花東走一走,休息一下。雖然十一年前及八年前也分別曾走那麼一趟,一次從墾丁上去,一次從武陵過去,影像依稀記得,卻片片段段,有些還須靠Karina記憶補齊,唉,果然歲月催人老。

自從經營珂之幄後,已經好久沒法全家一起出遊了。這一次,我特地邀請我娘從台北下來會合,老人家也好久沒去花東了;說是全家卻又少了Justin一人,他剛好有畢業旅行也要去花蓮,當我跟他說~「ㄟ,參加媽媽這一邊,吃得比較好,睡得比較好,好不好?」Justin居然不悅地認為我是故意要到花蓮follow him? 唉,小孩大了,寧要同儕,也不要親娘。本來他告訴我是要騎機車旅遊,我當然表達「反對」立場,看過太多機車發生事故,尤其山路必須與大車爭道,實在太危險了;怎知後來變成搭火車去花蓮,還不錯,但細節如何,一問三不知,說都是同學安排的!有要泛舟,是民宿業者安排的...前幾天才一位台中教育大學的女生發生意外身故,泛舟行程讓我忐忑不安,只能一路祈求神明保佑他,明知擋也擋不了,我只好要他要小心注意安全!

從清境過去花蓮,真的景色秀麗,唯路途遙遠。

先在武嶺稍作停留,意外遇到一車歐洲來的客人,他們看來滿靦腆,我只能稍予他們英文介紹台灣的山脈;也在停車場遇到「柴鳥」(希望是這樣寫?)一位穿越野勁裝衣帽的先生說他們是特地來武嶺找這種鳥,一直找不到,卻讓我跟Karina在那歐洲遊客的車底盤下發現兩隻在跳躍著,依著我們手指處,他們趕快去拿一支長近一米的大炮攝影機來拍鳥蹤...

行到燕子口九曲洞,特地停車走一遭。一樣讓人震撼的大理石山壁及鬼斧神雕的岩洞,伴著磅礡流水,好像回到古人山水畫中。唯一遺憾的事,記憶中的太魯閣是青山綠水,而今日的流水卻像黃河翻騰渾濁,清境合歡山區已經好久沒下雨了(故碧湖已經乾涸見底),為什麼這個河水是如此渾濁不堪呢? 她們是同一源頭嗎? 不得而知,我心中滿懷問號的離去。

有個影像在腦中出現,很小的時候也曾跟爸媽來太魯閣玩,那時的公路局班車不知為什麼拋錨,司機及車掌要求乘客下車,而且男士們要幫忙推車,記得車上有好幾個「紋面」的原住民婆婆拿著柺杖背著布袋,眼睛炯炯看著我...趁這時娘在身旁,跟她求證這個畫面的真實性,天啊,它居然是真的!娘說那是民國52年,我才兩三歲,石門水庫剛竣工,爸是水庫的工程師兼主任,帶著媽、我及剛出生的弟弟坐飛機來花蓮找一位同事,後來才搭車到太魯閣玩。日前苗栗最後一位紋面的「泰雅國寶」林銀花老太太,105歲去逝,若當時那些原住民阿嬤還在,不也是一百多歲了嗎?

記得八年前的天祥好不熱鬧,遊客摩肩接踵,清晨我們走在天祥晶華飯店的停車場看到「世界奇蹟」,居然有好多帳篷搭在晶華的停車場上,快排到它門口了,一些人就地刷牙洗臉,刮鬍子,煮稀飯吃早餐,換洗的衣物及毛巾就掛在旁邊樹枝上,隨風飄啊飄的...那時我很欽佩晶華的寬容大度,竟容許這種場景發生在他們的門面上?今天的天祥冷冷清清,外牆有點斑駁,連小販叫賣都顯得沒精神似的。

到了花蓮境內,在「慈恩」看到有人在賣水蜜桃,已經圍一堆人,特地停車問老闆是「在地」產的嗎?老闆說是特有的黃金水蜜桃,但見他們忙得張羅原先的客人也沒空多理我們,我們只好自顧自地挑了一盒,加十粒零買的。抬眼才發現原先那兩車搶著試吃的過路客,一顆也沒買,吃完洗手就走人了。而老闆變得有空招呼我們,果然生意難做啊!(PS, 這些桃可能是USA的「金獅水蜜桃」,現場好吃,買回來放不熟,不怎麼甜。)

不敢再多耽擱,出秀林到新城,問了兩回才到與表姊約定的大漢技術學院,已經過了十二點半多。這位「阿扣」(日語)表姊與我們已經「35年」未見面!她是大姨的大女兒,與娘只差8歲。民國63年環島來花蓮找她的時候,小妹翠玲才剛出生不久,而她也才新婚嫁予反共義士「向先生」。這35年間,世事變遷,十五年前我失去老爸,同年表姊夫也在送小孩補習途中車禍往生。印象中的表姊身材高挑,總是一襲連身洋裝,而眼前站在路口的她,連娘都幾乎認不得了,原來又是歲月催人老。

表姐非常客氣請我們到慈濟旁的素食餐廳用餐,乾淨明亮且菜色豐富,非常值得去。之後來到她家,進門看到表姊夫的遺像,我們先予合掌致意。知道表姊夫熱愛書畫,也曾刻過中正紀念堂的石獅,滿室書畫,唯獨昔人已渺,看著表姊孤單身影,不禁唏噓在心。

雖然太平洋已產生強颱「辛樂克」,飄著一陣陣細雨也颳著一陣陣強風,表姊仍熱情地堅持要帶我們到後面的「七星潭」走走。只見整個沙灘都是漂亮的大小石頭,各種大理石,黑的,白的,灰的,墨綠,還有黑膽石,經過大自然及潮汐沖刷成為各種奇形怪狀,或是渾圓如蛋,讓人愛不釋手,而我忍不住也撿幾顆石頭帶回來當「記憶的破折號」,就像去到北京周口店,我也跟當地農民要了一塊最天然渾厚的「煤」,回來看著它,我會想起一連串當時的記憶及農民的實在;到澳洲,我帶回一撮現剪的羊毛,及一小罐黃金海岸的沙。如果時間允許,真想多逗留一會。

晚上留宿理想大地及知本,不在本文主旨,若有空另外著墨,此處暫且不表。在台東,有三個地方值得寫一下。

關山,我們住民宿的「初體驗」。八年前來親水公園騎過腳踏車,大體上風光及感覺不錯,唯一個讓人「印象深刻」的民宿,不知今日是否安在?只是囿於時間已晚,無暇再去造訪。

「好X道」一棟聯合報報導有多好、多傳統的農舍改建的民宿,我們一路從台中打手機聯繫,生怕到時沒房間住,結果千辛萬苦晚上八點到達,業主帶我們穿過竹林、堤防、砂石場,來到一棟如鄉下土地公廟埕的鐵柱拱門房舍~鐵皮屋,從屋簷中脊分成左右兩邊房間,走道白茫茫一片因為好多客人統統在洗澡,每間房都飄出來廉價肥皂味,因隔間是用廉價合板而上面是鏤空壓花塑膠框,透著洗澡味,通鋪加各式大花棉被,四坪不到開價~$2,800,八年前耶。

站在通舖上,兒子伸手就可以摸到浪板屋簷,面露難色不想住!我說「老闆娘啊~不是傳統農舍的精美套房嗎?怎麼是鐵皮屋啊?還有沒有不是通舖的房間?」「沒有!傳統農舍就是鐵皮屋這樣子!」「哪是!我家以前也是農舍,我們都是磚造的,哪是鐵皮屋又那麼矮,倒像是我們的豬舍!」「妳去外面找找看,妳不住還有很多人要住呢!」老公跟我使眼色要我忍下來,我就不信,快九點了,要老公摸黑回到鎮上,真怕會迷路。親水公園附近真的都已客滿,因此往關山鎮上去找,果然一棟全新千禧大飯店,只要$2,000,全新設備又是鋼筋電梯大樓!太帥了!

而「初鹿牧場」因某生技公司入駐,感覺環境變得乾淨了,廁所乾淨了,一些FRP固定乳牛擺飾比較多,比較漂亮了。但是門票要$100/人。以前好像不用門票,只要停車費,比較便宜,但是為什麼只要是公家單位的遊樂區,永遠看起來就lowend呢?一定要交給民間經營才能乾淨、才有賺頭?不是不景氣,大家苦哈哈,公家單位應該也要當企業體來經營,還是只要有薪水拿,who cares the other things?

台9線非常筆直,乾淨無垃圾,但見路旁種滿好多釋迦,一片欣欣向榮,而路旁賣的釋迦價格比台北市還貴,這是娘的心得。戰勝不了嘴饞,最後還是買了好多釋迦來吃!

反之,民生營生卻相反。另一處讓人感慨的是~太麻里的四女學士牛肉麵店。八年前遊客也是人山人海,櫃檯前每人捧一晚牛肉麵,生怕沒位子坐,擠得很,號稱每天賣出四千碗(六千碗?)牛肉麵,可是今日再訪,偌大大廳只坐了六七桌客人,其他廳室也沒開燈,而戶外一大片庭園桌椅,看得出來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使用,野草長得一米餘,一片破敗,未見翻修。這家麵店,牛肉好吃,但是定價較之都市都偏高,想必是賣給觀光客,若以當地居民應偶爾會來打牙祭而已。

不景氣絕非一時發生,而是一個循環。想想我在環X公司時,2007所使用的新進員工敘薪表,居然是1996年的價碼!「十一年前」的薪水價碼!上周幾個老同事來電說,現在環X,動不動就推「六零專案」,好多老同事被迫走路,好像不少電子業怕引起抗爭上媒體,只私底下做,讓曾經是「電子新貴」淪為「電子老貧」,釋出那麼多中老年勞動人口,社會怎麼會景氣好?

這一趟花東之行之後, 心情好像也好不太起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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